《深夜食堂笔记》（共十更）
老旧的巷子早睡，我是唯一的守夜人，一块招牌一盏灯，晚归的客人，想吃点什么？
1.此生烂漫（王俊凯&王源）
初春，气候微寒，轻柔的风扫过楼宇街市，晃着门前树上的嫩芽。
城市深处，不长不短的千金巷，我的小店坐落在此，想一想十几年前让我驻足的，就是千金二字。爱女之称、一诺之重，通俗背后是值得深思的寓意，这地方，扎根着许多未必有千金财产的小店；这地方，在我营业之前，早早就睡了。
汽车驶不过来，停在不远处的路转角，我听着谨慎顺畅的刹车，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，两个人推门进来，矮一点的年纪大，高一点的是个年轻男孩，看起来还没有十八岁。
我坐在料理台后面，等待烤箱里的盐奶饼干。
男孩的口罩还是没摘，他坐下来，和另一个人说什么，声音压得很低，我一眼就看着他长而且浓密的睫毛，在黄色灯光里，像一双振翅的蝶。
“老板，想看一下菜单。”让男孩坐着，大人走到台前来询问。
我站起身，笑着跟他讲没有菜单，我说想吃什么尽管说，只要我能做。
大人迟疑了一下，转脸看着桌后面摆弄手机的男孩。
男孩抬起头来看我，接着站起身过来，他很高，是真的高，瘦也是真的，脸蛋看起来还不太硬朗，但透过卫衣领口的布料，看得到锁骨。
才察觉他正在打电话，说的川渝方言，冲着镜头乐，尽管口罩遮了半张脸，可苹果肌都立起来了。
接着，他摘了口罩跟我说话。
“想吃酸甜口味的菜，能配米饭最好了。”他鼻子长得精致高挺，桃花眼，十足的总裁气质，但说起话来又无比可爱，我突然很好奇，想知道电话那头是谁。
我问：“排骨可以吃吗？”
他勾着嘴角，爽快地说：“行。”
开放式厨房，我新沏了茉莉花茶给他们，男孩手机就放在桌上，屏幕上一张精致的少年脸蛋，正握着笔杆写字。
“第二问不会做也没关系。”男孩握着茶杯，水汽蒸在他精细帅气的脸上。
那头，少年小声说：“知道啦知道啦。”
这道菜在男孩的欢乐中煮成，会格外甜吧。我思考着，将腌好的排骨拿到台面上，话梅泡开水，咸酸的香气从白瓷碗中窜出来。
锅里油变热，那边男孩说一些生活琐事给少年听，看样子是个大学生，更是个有忙碌工作的艺人。而远方的少年，大概是要高考了。
姜末和蒜末炒出香气，精小排慢慢滑入锅里，变白，又逐渐泛金黄色。
男孩自己添了茶。
我从玻璃罐里取几块冰糖，晶莹似玉的块体逐渐融化，话梅和水一同下锅。
“你睡吧，我要吃饭了。”
“我睡不着，还有两个题，万一我不会呢，我还得问你。”
盐和米醋适量，有加了两小勺酱油进去，尝汤，小火炖煮。
烤箱已经停了，我转身拿了盐奶饼干出来冷却，看见桌后面的男孩手拄着脸，盯着手机屏幕笑，不讲话了。
“年轻人要早点睡啊。”我随意闲聊。
男孩说：“晚睡很多年，习惯了。”
“那你还让我早睡。”手机里突然传出清朗甜腻的薄荷音，有点抱怨的撒娇语气。
男孩黑了脸，可我看得出来他是在吓唬人，明明嘴边都是溺爱的笑意，硬要吓一吓电话那边的少年。男孩就像个装成大老虎的猫咪。
不过没一分钟，男孩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，看着手机，我猜，不说话就很幸福。
锅盖上还是密集的水珠，排骨已经炖成深红色，气味甜蜜，大火收汁。
装盘，加新鲜柠檬汁和柠檬片，米饭加了零星的玉米粒。
“可以吃啦。”我用托盘端饭菜过去。
这时候男孩正和少年说晚安，接着按灭手机，坐好了。
“谢谢。”他说。
大概是男孩的助理，那个大人悄声说：“老板居然不认识你。”
男孩只是笑了笑，说：“你也吃点？”
“年纪大了怕胖。”助理摇摇头。
我一心只顾着做菜，本来也没心思关注娱乐圈的东西，认识的演员，大概都是二十几年前火起来的吧。
饼干降温了，我用盒子装起来放好，是清香松脆的口感，咸咸的牛奶味。
小袋子装了一份递给男孩和助理，想了想，又拿一份。
“给他带回去，他很可爱。”我说。
男孩楞了一下，就有一点害羞，咬了一下舌尖，说：“谢谢老板，菜也超好吃。”
“那以后经常来。”我说。
男孩吃完这一小份柠檬话梅排骨，喝了杯茶，再次说了好吃。
我感受得到他成熟装扮下一颗稚气纯净的心，深入社会却有一块自由的领地，了解世界也热爱世界。
男孩的心是沉甸甸的，那里大概住着一位已经入睡的少年吧。
我送走男孩和他的助理，看车灯出了巷口然后拐弯走远，就顶着还算舒爽的夜风，进去收拾碗盘了。
我等待今晚的下一位客人，也在等待下一则故事。方才离去的男孩，是我想祝福的人，但愿他和他的少年珍惜往来，用心渲染一生的烂漫。
门前沙沙落下来叶子，钟响，十二点了。
——
满足一下想给儿子们做菜的愿望，
猜一下明晚谁来做客。
评论(27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