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语(现实向 完 1w+)
很久了,决定为凯源和你们写一篇故事,情人节,希望这里有你,或者过去未来的你,希望遥远的知己,一切都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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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秘语》是2035年上线的纪录型谈话节目,第十二集,将是一场陌生人间的对话,他们被遥远的光芒指引,从此人生落雨,心海澎湃,他们的名字是“岛民”。
广东,广州。
墙上的半旧时钟是大约十年前的款式,下一个镜头切换到厨房里,锅内炖煮着一只生鸡。
年轻女士叫陈觉,她站在厨房中央,有点忙乱地取下围裙,指了指门,说:“去客厅里吧。”
导演说:“做一下自我介绍。”
“我今年三十二岁,是重庆人,因为嫁了一个广州老公,所以搬来了嘛,”她面对镜头时仍旧有点局促,笑着说,“我是一名全职妈妈,女儿今年六岁。”
小朋友梳着整齐可爱的锅盖头,忽然闯入镜头里,她爬到妈妈身上去,因为抗拒上学而撒娇。
和女儿挤成一团的陈觉,终于放松地喜笑颜开,她轻声说:“我是……岛民。”
给了出门前做鬼脸的小朋友一个特写,接下去,就是母女俩外出的画面,陈觉牵着女儿的手,并且,严谨地绑好了防丢绳,她穿着衬衣和宽松长裤,从公交站台前拥挤的人群里穿过。
上车了。
“开车很慢的,就觉得太堵了嘛,公交车只有两站,比较方便。”陈觉说。
她还是那样,谨慎拉好了女儿的手,在公交车上静默时,眉毛轻蹙。
窗外是早晨七点四十的车流,以及广州十一月暖煦的阳光。
女儿遇见了伙伴,因此那些苦闷全部消散了,陈觉对她挥手,说:“晚上见,注意安全。”
超市内的货架顶层,有陈觉想要的罐装咖啡,她伸手,一次拿下两罐来,又去另一排货架上挑选了奶粉。
她将大袋的采购所得拎上出租车,然后,喘着气和司机说目的地。
要准备午餐了,砂锅内的鸡汤还在沸腾着,溢出浓郁的热雾,陈觉将水池里的青菜捞出,放进有网洞的盆子里。
今天的菜是鸡汤、耗油青菜、回锅肉、芹菜炒虾。
中途,陈觉接了一个快递电话,并且穿着拖鞋下楼取东西,又再次进门,将大颗的芒果洗净,切成块儿。
饭焖好了,菜就等待一会儿下锅,陈觉在客厅里坐下,打开了电视。
新闻说一两载人两轮车与小轿车相撞,两死一伤。
另一个频道,正在播豪门女孩和穷小子的爱情肥皂剧,陈觉将一块儿芒果塞进嘴里,她又去卧室,寻找自己的手机充电器。
导演:“看你不怎么上网啊。”
陈觉回答:“我觉得上网有点无聊,现在主要是用手机发信息,我更喜欢多读一点书。”
镜头里,是她最近正读:《早期教育与天才》,再就切到了厨房安稳的全景,砂锅盖在轻微地震动着,桌上是一罐没开封的咖啡……
旁白是磁性温婉的女声,说:“陈觉选择在喧嚣世界里以家为港湾,她的生活就是由如此多星星点点的平静组成;女儿八点钟到达学校,丈夫将在正午回家,和她共进午餐,菜色或清淡鲜美,或热辣浓厚。十一月上旬的此刻,山城家乡正迎来寒流,而润泽的广州,还处在一片天赐的温热里。”
半旧时钟指向十二点零五分,家附近大楼上班的陈觉爱人回来了。
午夜,美国,旧金山。
一片繁华风景在窗外,在眼中,亦是在季泉笙的相机镜头里,他将杯子里的一口酒喝干。
电脑停留在修图软件的界面上,屋角的衣架上挂一整排棉袄或是大衣。
“夏天在国内各地跑,冬天全世界飞一飞,”季泉笙站在镜头前,他穿着国际潮牌的最新款卫衣,吹暖风,“夏天我喜欢去几大火炉,不过工作基本上是在北京,所以常住家里。”
导演:“用北京话自我介绍,行么?”
“我三十八岁,职业是摄影师,平时喜欢购物和收藏陶瓷,现居北京,目前在北美旅行,单身。我是二十二年前上岛的,算是,老岛民了吧……不是,这就是北京话吧,我一直这口音,”季泉笙忽然笑起来,他拿出手机来,说,“这个刚下单的是我爱豆代言的限量款的卫衣和鞋,还买了纪念画册,是我最喜欢的画手,大手笔产出,必须收藏……”
事实上他看起来并没有三十八岁,整个人大气又自信,头发剃成了圆寸,耳垂上是黑色的纹身。
季泉笙说:“得打个电话,我是来北美约会的。”
也不知道是不是玩笑,季泉笙把手机贴在耳边,他静默着听了半晌,站在落地窗前,给了镜头一个背影。
结果被拒接了。
“没成功。”他说。
房间灯光暗下去,旧金山夜景像一整片落满了辰星的大洋,季泉笙坐在桌前,轻巧点弄电脑键盘。
“对于季泉笙来说,这又是一个被加班侵占的不眠之夜,北美之行,他带着一颗亟待慰藉的、伤痕累累的心,从河流里捞一个影子。”
手机铃声忽然想起,打破了室内一片平静,季泉笙开免提。
那边的人说:“你在哪儿?”
听得出来,是比季泉笙更加纯正的北京口音。
“旧金山。”
“别涮我……”
“您是谁啊,我哪儿敢涮,我哄都来不及。”
“别逗了。”
接着,电话那端传来一阵轻薄又爽朗的笑,镜头只给到季泉笙眼前忽然暗下的电脑屏幕。
他说:“我来追星的,不是那谁和那谁,都飞旧金山了么”
“你又不是私生饭这时候追个毛线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没听清楚。”
“我说,你又不是私生饭!人家都转幕后了你追什么啊?”
意外,季泉笙被问得一阵沉默,他不再说什么,只是继续,缓慢敲打电脑键盘。
旁白说:“凌晨一点的旧金山,是否能够再漫长一些呢。季泉笙觉得自己是个渴望说出答案的人,可这一刻,他忽然就选择了静默……”
中国,陕西省,西安市。
旁白娓娓道来:“而对于不久前过完十五岁生日的闫饶来说,做岛民是一件还不太纯熟,可又充满巨大热情引力的事。她每个周末都要去上舞蹈班,坐地铁,然后步行三百米,到达隐秘在大厦内部的舞蹈教室。”
女孩修长的腿被裤袜修饰,她站在镜子前,然后是转脸一笑。
说:“我读高一,爱好是舞蹈,希望未来能够成为一名舞者,我成为岛民不到一年,这是我第一回追星吧。”
“了解到他们的渠道是什么?”
“看网络上的很老的歌曲,然后就知道了,我是很奇怪的一个人,因为其他的岛民都是叔叔阿姨,然后我这种年纪小的不怎么多,同龄人大多数喜欢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偶像们。”
“你自己怎么看待这种‘奇怪’?”
“没什么大不了的,我自己喜欢就行。”
“叔叔阿姨们和你的不同之处是?”
“我更热情,”女孩以优雅的姿态坐在镜子前的地板上,她说,“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,唯独我没有故事。”
女孩轻快的笑声响在耳畔。
舞蹈课结束,女孩再次乘地铁,她到达了学校附近的室外咖啡厅,向同学介绍班级活动的策划方案。
回家路上,闫饶买了一盒黑森林蛋糕,她一边走,一边说:“我晚上回家要看两个小时的舞蹈视频,然后去健身,晚餐不能多吃,我最喜欢这个蛋糕,所以它成了我每月一次的甜食奖赏。”
初冬晚阳是浅薄的红色。
“闫饶在生命的第十五个年头,迎来了一份长久而热情的自律,这也是刻苦。北方的冬早而且凛冽,女孩在路上走得轻快,她正用多年前的引线,点燃着自己光辉的梦想,从忙碌无闻的生活里走过,追逐一个可能的绚烂年华。”
爸爸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。
“冬至嘛,吃一盘饺子,我给你盛好了。”妈妈说。
闫饶立马过来,穿着毛衣和拖鞋,站在餐桌旁,说:“一半就可以了,我今天要吃蛋糕……这几个,行嘞。”
“还在长身体嘛,这个孩子犟得很。”
闫饶的房间里,是装了画框的巨幅海报,她用手指了指,说:“这是我哥给我画的,他是设计师。”
“你哥哥知道你追星么?”
“他不了解这些。”
“你对未来的期望是什么?除了自己的人生理想。”
“能为他们的演唱会伴舞。”
旁白说:“古城里,是日新月异着的现代都市,女孩的笑容总带着风的意味,爽朗又柔软,她所期望的,是令人惊异的许多个未知数。”
上海,陆家嘴,环球金融中心。
导演:“自我介绍一下。”
“我是一家传媒公司的CEO,今年四十八岁,来上海三十年了,工作之余会选择打游戏或者看电影,最喜欢的导演是史蒂文·斯皮尔伯格……我是——”
这是没有配乐的,几乎半分钟的沉默,妆容得体的女人,终究睁着微红的眼眶,没说出那两个字。
镜头推进,她保养得当的脸庞没有显眼的皱纹。
用带着哭腔的、隐忍的气音,说:“不好意思……”
“为什么要流眼泪?”导演问。
“五味陈杂。”
“现在的他们,在你眼里是怎样的存在?”
“失望的存在。”
“因此你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岛民么?”
“对。”
镜头转向窗外明亮高耸的玻璃大厦,这时候阳光正好,密集车流盘旋在公路上。
旁白说:“上午九点整,志英从助理手中接过咖啡,她穿昂贵的套装皮鞋,用流利的英文与合作商交谈。如此的生活或许被很多乐于奋斗的人祈盼,志英对生活有些严苛,因此不爱笑。”
午餐在员工餐厅进行,志英以优雅的姿态坐在桌前,吃盘子里的青菜和肉,她与同事打招呼。
“晚上我约了朋友去唱歌。”志英说。
“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多不多?”导演问。
她回答:“我爸妈在上海,然后就没有其他的家人了。”
“没有爱人吗?”
“还没有遇到。”
“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们失望的?”
志英表情有点僵硬,她沉默几秒,说:“走红之后吧,那段时间特别特别红,然后他们因为一些因素,变得很疏远……我本身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,就挺失望的,觉得坚持不了了。”
导演:“我希望你能够说出‘岛民’两个字。”
志英开始皱眉,她睁大眼睛,目光失焦,终究,意味不清地点了点头。
她还是没有完成自我介绍。
北京,某娱乐盛典现场,黄昏。
红毯上走来穿昂贵礼服的艺人们,闪光灯快把人淹没了,媒体区沸腾着话语声。
“看这边,打一下招呼,漂亮……”
旁白:“林嫦今年二十六岁,对于她来说,生活就是从一个摄影棚奔向另一个摄影棚,体重八十五斤,整日和笨拙的相机为伴,这是举办在初冬时候的品牌盛会,可对林嫦来说,它不盛大,只是更挤。”
“我很少被问问题,都是我问别人问题。”扛着机器的林嫦随人潮疯跑,一边喘气,一边笑着说。
当工作终于结束,林嫦坐在车上,披着棉袄吃盒饭。
“今天特别冷。”她感叹。
导演问:“近距离见过你偶像真人么?”
“见过,刚上班那会儿,拍过一个专访的照片。”
“两个人?”
“其中一个。”
“什么感觉?”
“当时就觉得,啊啊啊啊。”
下一个地点是林嫦的办公室,她坐在椅子上,身后是正在开机的电脑。
“我今年二十六岁,来自北京,四年前入职于某传媒公司,爱好是摄影和烹饪,目前恋爱中,我是岛民。”
她疲劳,可仍旧是笑。
导演问:“对你来说他们是怎样的存在?”
“充满希望。”
“成为娱乐工作者的契机是?”
“想和他们面对面一次。”
“如果用一句话形容他们的关系?”
林嫦沉思了一会儿,说:“没关系,是爱情啊。”
她笑声柔和,脸上布满一种难得的知足,把手机展示给镜头,上面是她和男友的甜蜜合照。
美国,纽约,联合国大楼。
旁白:“这是联合国某论坛的会议现场,来自中国的电影明星赵晗阳,正在做流畅的全英文发言。”
黑直头发的美丽女人,穿剪裁流畅的西装,站在台上,她说:“……或许,你经历的不仅仅是歧视,还有冰冷漠然,或是无止境的谣言,以及自卑,我值得炫耀的在你那里是利器,我玩弄的在你那里是毒药,我轻视的在你那里是珍宝……这些没什么大不了,它对我来说可有可无,可不平等的是,它们对你来说仅仅是可无……”
是会议之后了,赵晗阳坐在咖啡厅的桌旁,观看自己方才的演说录像。
“题目是《我不会让你害怕》,针对的主题是性别与性取向平等。”她说。
导演问:“你觉得这次发言会带来什么?”
“带来思考,甚至是进步吧。”
“做一下自我介绍。”
“我是一名影视演员,今年三十岁,来自中国重庆,目前在纽约参加联合国的一次全新规模的论坛。”
“有什么爱好?”
“美术和书法。”
“还有一句。”导演提醒她。
“那个,我是岛民。”
“说一说他们吧。”
赵晗阳喝了一口咖啡,说:“我的人生一直是平静的,小时候大概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,后来,当我知道并且参与了他们的故事,我忽然觉得,自己会有无限种可能,他们是我全部反叛精神的来源。”
“回忆和未来哪个更美好?”
“当下最美好。”
“今天发言的心情是?”
“激动,感慨……我能够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,肯定会有一句谢谢给他们,我也希望我的绵薄之力能够成为一个触发点,能够帮助他们。”
“现在的梦想是什么?”
“某人和路人办一场婚礼,我顺利拍完下一部电影的动作戏。”
“所以你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吗?”
“算是的。”
“对他们的祝福词是什么?”
“身体健康,幸福愉快,再高调一点儿。”
旁白:“赵晗阳的一天刚刚开始,她即将前往好莱坞,进行新电影的拍摄,三十而立的第一个年头,说起偶像的她,仍旧是纯真无畏的少女,她说‘爱也需要爱’。”
中国,上海,某住宅区。
“这个切块儿。”
“切条吧,条比较容易熟。”
“必须是切块儿,谁做咖喱放土豆条啊。”
“给给给,你自己切吧,我看着。”
镜头这才从菜板转向厨房里两人,先是抱在身前的手臂,接着,是另一边一副挂在陡峭鼻梁上的眼镜。
王俊凯忙着将土豆切块儿,他说:“这样煮软了才好吃。”
王源抱着的手臂撑开,温柔里带着埋怨,轻拍王俊凯的脊背。
下一个镜头的背景是客厅墙壁上穿白衬衣的两人油画,桌上放着两杯水,两个人坐定了,微笑。
王俊凯推了推眼镜,说:“我今年三十五岁,现居上海,爱好是写歌唱歌听歌,还有看动画、做菜。”
“我现居上海,喜欢旅行。”
“年龄呢?”王俊凯问他。
“大家都知道,不要说了。”王源变了又没变,他的眼睛里多添了直白的炽热,又藏着多年的温和柔情。
下一个便是王源把车钥匙从包里拿出来的特写,他涂了更厚的一层润肤乳,穿印花带兜帽的棉袄,抬了抬下巴。
“走吧。”王俊凯拖着行李箱。
字幕:上海,虹桥国际机场。
视线里是显示板上的“北京”字样,下一个镜头,王源脸上挂着墨镜,他对王俊凯说:“我牙疼。”
俩人站在机场走廊的一侧,看牙。
“上火了可能是。”王俊凯也戴着墨镜。
导演:“有没有一点紧张?”
“还好吧,不紧张。”王俊凯说着,被王源挽住了胳膊。
包了肉和酱料的饭团剩最后一口,王源嚼得脸鼓起来,他接过王俊凯手里的咖啡,吮吸了一大口。
飞机在跑道上快速移动着,然后倾斜着起飞,天空是半阴半晴的。
两人酣睡在微暗的机舱内,大约需要在工作之前补觉,以平复有点动荡的内心;北京的冬干冷入骨,王源走下舷梯时迎风埋头,被同样全副武装的王俊凯揽着肩。
下一个镜头,去演播室的车内,王俊凯拧开杯子,吞下了一口温水。
导演说:“现在仍然有粉丝在跟飞拍照啊。”
“人一直在换,我们在成长,但他们就越来越多的年轻人……”王源说。
“也很多上年纪的人好吧,也有。”王俊凯着急地封住水杯,又要凑上前,笑着插一句。
“你们期望今天见到的人是怎样的?”
“话多吧”王源回头去看后排座位上的王俊凯,是想为自己的答案获得一个肯定。
王俊凯看着他笑呢,点了点头,也不讲话。
王源转脸来看着镜头,忽而,有些不能确定了,他说:“我就觉得要是话少的话,会不知道说什么,我们不知道说什么,他也不知道说什么,会冷场。”
镜头移像窗外,多姿的城市致使北方的冬不太过枯冷,王俊凯说:“那咱们就可以多问他一些问题,抢回主动权。”
特写画面里,王源再温柔地转头看他,笑了笑。
导演:“咱们给今天的嘉宾都起了一个具有他们特质的代号,你们要不要下来选第一个要见面的人?”
王源举着题板,开始按顺序读:“梦想成为书店主人,等待爱情消亡的相机,没故事的舞者,失望的总裁,扛着月亮的嫦娥,赵晗阳……”
“赵晗阳是真名吧?”王俊凯问。
王源立即也察觉,于是说:“是我想的那个赵晗阳吗?”
导演:“不能说哦……你们比较想见谁?”
“我觉得没故事的舞者,很神秘。”王源说完,向王俊凯投去询问的眼神。
“行啊,”王俊凯点了点头,看着他在笑,说,“看我干嘛,就这个了,我觉得好难选啊,你圈这个吧。”
王源纤细的手在镜头里,握着笔圈住了他们首先要见的人的代号,镜头切换到了演播厅外的步行道上,再一秒,已经是棚内的布景了;一张三米长的桌子,周围是明亮的极简装饰,灯光柔和不昏暗,中央空调在缓慢地送风。
俩人推开门进来了,王俊凯穿着宽松的粗针毛衣和牛仔裤,王源亦是同系列的针织衫搭配衬衣长裤;他们环顾布置好机器的屋子,除了摄影师和导演,再没有别人。
“我们准备了白水和咖啡,还有水果。”导演说。
俩人在桌子的一端坐下,直看过去是一把空荡荡的椅子,距离三米,因此距离感很强,能够缓解紧张,也不会太远而无法看见表情。
有人进来,为他们戴麦克风。
灯光摄影都准备好了,通明的房间里,开始了一种和缓的安静,又有点惊险,门推开的瞬间,给王俊凯和王源各自一个特写。
“会表演舞蹈吗?”王源开玩笑。
女孩子很年轻,甚至算得上稚嫩了,她穿着衬衫和格子裙,进门就朝王俊凯和王源点头微笑,然后,脚步轻快地到座位前,坐下。
“你好。”王俊凯说。
下一个镜头是王源搓着咖啡杯外壁,他转脸过去,悄声说:“好小啊。”
“十几岁。”王俊凯悄声猜测。
闫饶打招呼,丝毫不怯懦地笑,说:“哥哥们好。”
王俊凯说:“能叫叔叔了吧,你没成年吧?”
“只叫你叔叔好吧,别拉我,下水。”王源在笑着辩驳。
“我叫闫饶,十五岁,来自西安,是学舞蹈的。”
王源问:“那为什么叫没故事的舞者?”
闫饶说:“因为喜欢你们的很多叔叔阿姨,还有哥哥姐姐,都有很多故事,但我现在还没有特别多故事。”
女孩话锋一转:“我现在比较紧张……十分想知道的是,你们走过世界上那么多地方,最喜欢的城市是哪个?”
王俊凯脱口而出:“重庆啊。”
“不是,应该说外国城市还是……”王源再次不够确定地转脸,看着王俊凯。
闫饶点了点头,说:“就不包括中国的话。”
王源的答案:“喜欢东京。”
“为什么是东京?”
“在美国读书的时候,飞去东京和王俊凯见面啊,好疯狂好疯狂的,特别特别冷,其实这么说也不是喜欢东京,是想念难得的疯狂,就挺感动的吧……他也感动,你问他。”
王俊凯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白水,点头,他说:“吓死我了那次,我现在心脏不好,当然,真的很感动。”
“我最喜欢的是——”王俊凯迟疑之后,说,“巴黎。”
闫饶问:“我可以知道原因么?”
“这是秘密,不能说。”王俊凯回答。
王源忽然有些慌张,甚至脸颊微红起来,他笑着说:“当然不能讲啊,好敢啊你,王俊凯你好敢,还能不能录了。”
闫饶露出一个轻松下来的笑,她说:“其实我喜欢你们还没有很久。”
“哦……你觉得王俊凯是个怎样的人?”王源握住了桌上的笔,在指尖上转一圈,问她。
“热情的人。”
“那我呢?”
“也是热情。”
王源说:“我相信会有很多人和你的答案完全相反。”
镜头里,闫饶摆在桌上的手请握了一下,说:“你们带给我的是热情和期待,所以在我的世界里,你们就是热情的存在。”
“你的期待是什么呢?”王俊凯问。
王源忽然忍不住微笑,说:“你还问人家梦想么?又不是在选秀。”
“如果……”闫饶仰起头思考了一下,回答,“如果完成了专业上的目标,希望有机会能为你们的演唱伴舞。”
“好,”王俊凯放下手上的笔,干脆回应,“希望能够合作,也祝你梦想成真好吧,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者。”
王源轻轻鼓掌。
导演:“可以结束了,两位哥哥有什么要说的呢?”
王源说:“闫饶要有精彩的人生。”
“今后不论遇到什么场合,都能像今天这样自信从容吧,谢谢闫饶。”王俊凯补充道。
闫饶笑着站了起来,十分端着地颔首鞠躬,并且和起身告别的两人握手,说了谢谢。
这时,画面里是闫饶灵动的眼,那里面是少女特有的明亮,有关于未来的、滚烫的火种。
第二位,王源选择了“失望的总裁”。
“会是霸道总裁吗?”王俊凯问导演。
导演:“一定是啊,气场很强大。”
志英应该是精心装扮了一番,她保持着大多数场合时都有的微笑,有些难以亲近,她穿着丝绸衬衫和长裤,到座位上去。
“你好,怎么称呼?”王俊凯问。
“秦志英。”
王源点了点头,他当然察觉到此时的氛围有些冰冷,于是问好:“哈喽,真的是总裁嘛?”
“我是一家传媒公司的CEO,今年四十八岁,你们可以叫我志英。”
王俊凯说:“想知道为什么叫‘失望的总裁’。”
“是导演给我起的啊。”
王源:“你可以提出问题了。”
“我想知道,当你们下决心利用一群人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?”
王俊凯抬起眼,问:“利用谁?”
“你们曾经的cp粉。”
“为什么会觉得是利用?”王源还在温柔地笑,问她。
志英脸勾着嘴角,深红色指甲立在桌面上,她回答:“你们曾经很亲密,后来走红,就刻意疏远了。”
“要上升到道德层面了嘛。”王源说。
王俊凯在自言自语着:“气氛忽然紧张了起来。”
志英问:“如果不是利用,那是什么呢?”
接着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,镜头中闪过王源的手,王俊凯的脚腕,以及志英带着精致妆容的眼睛。
他们都在高度的紧张里。
“所以你特别失望是吧。”王俊凯的话打破了宁静。
“是的。”
“或许真的有过如此的计划,”王俊凯点了点头,又说,“那你不知道的一部分是,我们在做彼此的堡垒呢。”
王源念叨:“因为早恋很‘可怕’。”
志英继续说道:“你们觉得那样一群人是不是庞大粉丝群体中最悲惨的‘被遗忘者’?”
王源说:“如果你相信我说的,那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‘被遗忘者’的存在。”
“怎么看待他们?”志英的言语忽然添上了气音,她的泪就悬在眼眶中,玻璃一样闪光。
“是桃花源,不知踪迹,人皆往之。”王源说。
“是遥远的知己。”王俊凯说。
王源问她:“你还在失望吗?”
志英没有摇头,也没有点头,她开始哭了,忽然不能自制,她摆了摆手,示意自己有些失态了,王俊凯看着王源,最终,两人起身,到座位前为她递上了纸巾。
王源声音温柔地讲:“祝你生活愉快,打开全部的心结。”
“会试着用灵魂再对话一次,我会试着改变看法。”志英终究优雅地起身,她擦干眼泪,和两人握手,然后是告别。
志英离开了,王俊凯吐一口气,忽然说:“我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儿,我得好好思考人生。”
“果真是总裁,嗯。”王源将笔丢在桌上,抿了一口咖啡。
赵晗阳来了。
她穿着卫衣和休闲裤,头发简单得团在脑后,是王俊凯主动和她搭话的,说:“不久前看了你的演讲。”
“要走你们走过的路。”
“这算是超级同款嘛。”脱离了几分钟前讶异的气氛,王源开始开玩笑。
“你俩最近忙不忙?”
王俊凯摇摇头,说:“还好。”
王源问她:“你在忙什么?有新作品吗?”
“是的,好莱坞的一个电影。”
“哇,恭喜恭喜。”王源立即祝贺道。
王俊凯也附和:“期待期待,包场包场。”
导演说:“自我介绍吧”
赵晗阳这才从过于日常的聊天里回神,她说:“我是赵晗阳,今年三十岁,来自重庆,现在是一名影视演员……不耽误时间了,我想问的是,你们至今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?”
我就回答:“最疯狂的事情发生在二十一年前。”
“你要说什么?”王源转过脸去看着他,露出了狡黠又警惕的笑。
“和你一起的不归路。”
赵晗阳领会,她点了点头,问:“如果说环境是促成感情很重要的因素,那我想知道,你们是否认为环境造就了你们之间?”
“是吧。”王源点头。
“如果回到过去,会不会无视年少轻狂,做挚友?”
王俊凯回答:“那样的结果就是过好几年,我们还是在一起了。”
这话逗得王源笑到喘不过气来。
“我觉得可以结束了,然后就说一句话吧,希望你们能够高调一点,我在那个纪录片里也说了。”
结束了选择性的谈话环节,未被抽中的人却获得了王俊凯和王源亲自准备的礼物,导演将题卡递上来。
第一条来自“梦想成为书店主人”:用一句话描述对方在生命里的角色。
王源抿了抿嘴,回答:“我看世界的另一双眼睛。”
王俊凯说:“很小的时候就想在一起的人,现在仍旧想。”
第二条来自“等待爱情消亡的相机”:我爱他,所以该不该挽回?
王源笑着说,又有些为难:“我不是专业的啊,要看情况是不是……还是挽回吧,因为你一看就是很想挽回嘛,不要错过。”
“我们要幸福,你也要幸福,所以不要怕,去追吧。”王俊凯说道。
第三条来自“扛着月亮的嫦娥”:能不能一起唱首歌?
“能不能一起唱歌?”王俊凯晃着贴上去问王源,又玩笑道:“不是我不愿意,是王源不愿意。”
“我才没有,好吧,唱歌可以,满足你这个愿望了,毕竟这位朋友扛着月亮,十分的辛苦,我们回去准备一下好吧。”
画面暗下去了。
下一个场景是陈觉在校门口等女儿的背影,来来往往的车潮伴随夕阳,旁白说:“陈觉梦想有一家书店,她如同在家中蛰伏的云雀,要将自己的蓝天上色,她不认为婚姻是梦想的坟墓,陈觉有三份勇敢,分别来自世界、肉体和他们。”
接下去,镜头再带人们回到了旧金山,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摩天大厦,季泉笙接到了一通电话,对方是北京口音的男声,说:“决定了,去你家做饭。”
俯瞰的城市,有现代公式与异国情怀,旁白:“季泉笙再次归去,要让风都倾听他的声音,生命中的爱情似珍贵的金丝,可追逐也可浪费。他的相机仍旧在走遍天下,爱人也来了身边,偶像的照片或是书签,是悲凉里的温暖,陪伴人往悲凉消散处去。”
闫饶穿着练功服在教室里,闫饶穿着羽绒服奔跑在都市的人行路上,她在落了雪的地砖上写了“王俊凯王源”。
旁白随欢畅又宏大的音乐,说:“当年轻与经典碰撞,得来的也不全是芥蒂,闫饶的梦,像是一团烫热火种,将她的叛逆暖化,一切都将来临,比长安的雪更汹涌纯净。”
东方明珠的亮色晃入眼里,志英坐在窗前,只留给镜头一个剪影。
“失望是难以自制的,可志英终究开始了排解,当她重新去思考曾经的悲愤,忽然觉得不如思考面对面时候真切的感觉,志英的人生在往顶峰走,她终于准备好了,做一个平静的观者。”
又是一次电影节的红毯,林嫦仍旧忙碌到吃不上饭,她结束后疲倦,坐在场地前的石凳上,看天上快圆的月。
说:“林嫦扛着摄影机,就是嫦娥扛着月亮。”
赵晗阳结束了一场打戏,她接过助理递来的热水,冲着镜头比出胜利手势,用吐着寒气的口型,说:“现在在好莱坞,王俊凯王源,我爱你们。”
泪沾满她的眼眶,灯光有些暗了,身后是忙碌的人们和巨型设备。
“再见。”她说。
飞机又从北京滑上长空,机舱里昏暗,机身浸泡进蓬松的云层里。
王俊凯和王源,均睡得很沉。
旁白:“他们不忘握住彼此的手,并且亲密依靠,他们经历过极长的飞行,走过众人难以企及的路,他们有过十分疯狂的梦想……语言能告诉我们事实,却说不清感受,秘语未完,希望遥远的知己,一切都好。”
——全文完——
注:为贴近节目感受,因此没有心理描写和过多抒情,尽量用场景和语言及旁白表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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