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类天生爱秀
＞现实向短篇完结 男友探班小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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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的雨，看着总不会觉得凄切，那么几粒水珠附着在玻璃窗外侧，看起来甚至是纯净或者清新的；蒸温泉蛋的第一步，是在平滑的盘底放一个花形的模具。
马骏此刻，像位兢兢业业的帮厨，他正在餐桌前坐着，处理十几只肉质饱满的新鲜生虾。
砂锅里，是清透纯白的蛤蜊冬瓜炖汤，多层的保温便当盒有两只，拆开摆放在台面上。
“三点。”马骏及时地报告了时间，他起身到水池前面，把虾放进去，再清洗一次
王俊凯绑着围裙，晃动了一下有油漫底的锅，然后，把那些滚烫的热油，浇在了装满食材的玻璃碗里。
从东北朋友那里学来的炝拌菜，今天的内容是黄瓜豆干，配红椒段儿；马骏忙着腌虾，忙着拆未开封的料酒的瓶子。
王俊凯皱了皱眉头，但这应该是油烟的原因，他嘴边，是自在的笑容。
他说：“虾放这儿吧。”
“还要做什么啊，大厨？”
“把蒸箱里的银耳汤拿出来，把蒸蛋放进去。”
“到底有几种汤？”马骏有点困惑，他整个中午忙着弄蛤蜊和虾，居然没察觉王俊凯还做了另一种汤，蒸箱开门，雾气缭绕，白色汤盅里的食物掩埋在纸巾下面，正散着清甜味道。
王俊凯回答：“汤有甜的银耳和咸的蛤蜊，不知道他想喝哪种。”
王俊凯把拌好的菜用保鲜膜盖，放进冰箱，转身，开始煎虾了。
只需要一点点油，就可以做得很香，这个虾原本就嫩，当然不用太多的调味品；一面变红的虾，被烫得蜷缩了起来。
马骏在银耳汤里加了冰块，他瞄了一眼便当盒，赞叹：“还挺有艺术细菌。”
“怎么样？”王俊凯得意地挑眉，然后继续手下的工作。圆形盒子里，玉米饭和紫薯饭各占一半，上面是软嫩的花形蒸蛋，以及两颗少油煎西蓝花。
王俊凯又丢了两片圆形的酱牛肉进去。
第二层，是煎虾和红烧小排双拼；第三层放蛤蜊冬瓜炖汤。
甜味的银耳冷汤在另一个盒子里，下面一层是清爽的炝拌菜，最上面，安静摆放着两只雪白色的糯米滋。
王俊凯举着两只便当盒，看向马骏，他突然撇撇嘴，担心：“菜是不是少了？”
“去外面点几个菜？”马骏小心出主意。
“不，”王俊凯把盒子塞进马骏怀里，一脸严谨地拒绝，他又笑着说，“那是没有灵魂的。”
马骏只好闭嘴，他帮王俊凯拿东西，王俊凯慢悠悠把帽子口罩戴好，但在全副武装之前，他甚至涂了素颜霜，并且仔细吹了一下头发，从半干到蓬松清爽。
两个人仿佛打仗一样忙碌，终于从厨房转移出来，往车库走，马骏遮前避后，王俊凯挺着背，还在哼歌儿。
雨滴仿佛也欢乐起来了，白色路虎穿行进宽广的车潮里去，王俊凯放了首歌，听得马骏百思不得其解，他问：“实话说你是不是在发疯？”
事实上在王俊凯的怂恿和胁迫下，两个人现在已经在发疯了。雨天不晒可闷热，在湿漉漉的氛围里，今早的王俊凯给马骏打了个电话，他慢悠悠地说：“我要去探班。”
“老婆老婆mua，左边一mua，右边一个 mua，嘴巴一个 mua……”
王俊凯在驾驶位，正是一副得意的表情，他还在继续听那首歌。
“原唱就没一句在调上的。”马骏评价。
“可是歌词很好呀，你不觉得甜蜜么？”王俊凯笑嘻嘻地目视前方，问他。
雨逐渐小了，可能并不是雨小了，只是车行驶一段之后，远离了降水的区域；远处的天灰白掺杂，将楼房的轮廓镶嵌进去了。
保安四季见各种明星，只是平静礼貌地颔首，然后放王俊凯的车进去。
摄影棚像是巨大的怪物，身体里有与世隔绝的天地；王俊凯刚进门，就被黏腻的气流包裹了，那是一种不流通的氛围，一切都像是在空气里静态均匀地分布，温度也是。
三个威亚，要一齐飞下来，有演员小腿抽筋，所以再次NG了。
有工作人员溜上前，趴在导演耳边讲话，随即，导演转身看了一眼，并且点点头，然后，继续看他的监视器了。
谁都不会过分在意片场里戴口罩的人，一会儿，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从人群里闪过，他静悄悄，找了位置席地而坐，就在导演边上。
导演侧过脸来，悄声说：“你看这个，动作多漂亮。”
屏幕里是王源从天而降的画面，王俊凯盯着看了两秒钟，点点头，突然笑出了声，他把口罩扯下来一点，对导演说：“右脸稚嫩。”
“挺仔细啊。”
“我天天看。”
算是开了个小玩笑，不过娱乐圈摸爬滚打，导演什么不明白，他笑了笑，又拿起对讲机来，跟场边的工作人员讲话。
没几分钟，场上又有器材出了状况，短时间不能解决了，王源脱了威亚过来，想看看刚才的镜头。
他一心在工作上，根本没注意导演边上黑帽子戴口罩的人，直到弯下腰，王源突然闻见了十分熟悉的味道；大概是沐浴液或者香水，抑或是洗衣物床单的柔顺剂味道，太熟悉了，甚至连温度都不增不减。
王源突然有点心颤，他缓缓转过脸，看着腿边蜷缩坐着的人，然后，惊异地捂住了嘴巴。
“你哥也说你这个好看，晚上拍的时候再低一下头，就行了，”导演拍了拍王源的肩膀，说，“那边儿弄半天，你先下班吧，他们外面的都已经在吃饭了。”
去化妆间的路上，王俊凯甚至要放肆地牵手，他揽了揽王源被厚重古装包裹的腰；微波炉在转了，食物很快重新滚烫起来，银耳汤还保持着冷意，王源低头尝了一大口。
“好吃。”他很少这样不带风情地温驯，只是抿了抿嘴，冲王俊凯笑。
王俊凯看他饿，于是就帮他脱厚重的外衣，脱掉三层，终于瞧见了比较纤薄的裤褂，已经湿漉漉了，像是刚从热水里捞出来。
“我的祖宗！”王俊凯觉得冷气不够给力，他又随手拿了纸板过来，给王源扇风。
难过是异常难过，一个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，遭这种程度的罪，王俊凯甚至气得胃疼，鉴于很多客观原因，他当然没可能一气之下带王源回家，可他仍旧难过到不能平复，不知不觉间，说话都有了鼻音。
“把这个也脱了吧，全是汗，难受。”王俊凯去扯他的白色小衫。
王源还沉浸在银耳汤的冰爽味道里，他动了动嘴巴，一边嚼东西一边伸手来解衣服，因为太热，因此下面也没有打底的短袖；小衫还有洗衣液的香味，是王俊凯昨天晚上洗的，因为王源要贴身穿。
此刻，王源就穿了条轻薄的裤子，跪在休息室的沙发上，披头散发地吃晚餐。
王俊凯去洗手间，打水泡毛巾，把王源从头到脚擦了个遍，又把新的内衬衣物找来，帮王源换上了。
清清爽爽的小公子立刻回归本色，王源的饭也要吃结束了，他把最后一口糯米滋塞进王俊凯嘴巴里，冲他嘟了嘟嘴巴。
王俊凯蹲在地上看着他，扬了扬脸，王源立即凑上去，吻了吻他奶油味儿的嘴唇。
假发套看着难受，厚重的衣服也难受，威亚难受，摄影棚难受，王俊凯摸着王源的嘴角，轻声说：“以后不拍古装了昂。”
王源先是一愣，随即撇撇嘴，王俊凯坐到沙发上来了，他枕着王俊凯的腿，说：“你的人生信条里还是有吃苦的说法，我这不是在吃苦吗？”
“但你不应该吃苦，你不能，”王俊凯讲着话，还在伸手帮他按摩，打戏太累了，肯定浑身酸，他低头看着王源的脸，又说，“有哥哥的孩子不能吃苦。”
“王俊凯，”王源抬起手，拍了拍王俊凯的脸颊，说，“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？你这叫偏执。”
他声音里带着疲惫，还是平常那样澄澈又温柔，但整个人被禁锢在成熟古风的造型里，看着有点违和；王俊凯问他：“今天是不是还有爱情的戏份？”
“我要起来，要抱。”王源突然就跳了起来，他站在地上，赶走了遮到脸上来的长发。
“那来嘛，抱抱我对象。”王俊凯也站了起来，他展开手臂，把王源圈了进来；王源还在出汗，额边湿湿的，蹭着王俊凯的脸颊。
王源突然放下了一切可有可无的伪装，他撒娇，说：“今天没有感情戏，你是不是觉得来错时候了？你说呀。”
“我来得特别对，不然你今天又热蔫儿了，”王俊凯说完，突然低沉地一笑，说，“不过我改天还是要来的，我还没看过你和别人谈恋爱。”
“给美食鉴赏家塞剧组盒饭，有什么好看的。”王源凑到他耳边去，悄悄说，说完，就笑。
王俊凯突然揽紧了他的腰，并且轻微垂眸，说：“想你。”
“昨天才见过，你是小朋友嘛，见不着人就哭鼻子是不是？”说着话，嘴巴却越靠越近，王源喉间发出轻柔的哼声，接下去，就是羞耻难言的轻吻了。
Ｔ恤短发的漫画少年，和一个穿白衣的长发飘飘的人，这样审视，居然有了几分恍惚神奇的美感。
呼吸紧促起来，夹杂着两个人喉咙里情不自禁的哼声；感官里，是纠缠着衣物布料的手指，是浸泡在冷气里的皮肤，无限紧贴的身体，是爱人天赐的眉眼。
晚饭时候，全剧组都领到了额外的水果拼盘和咖啡，道具助理凑上前去，问：“是不是王源的粉丝应援啊。”
“胡说什么呀，人家队长来了。”话语内容暗含谨慎，可眼神传达的信息神秘一百倍。
凑在一起吹小风扇的女演员们，小声讲话，大多数人目光里尽是艳羡，有人说：“等我男朋友来这儿，一百年之后吧。”
“什么男朋友呀，人家的那是普通同事，”有小姑娘反驳了，可眼角眉梢都是你懂我懂的笑，她压低声音，说，“我那天去洗手间，路上听到两个人互传语音，那头说‘给你一个抱抱’什么的，肉麻死了。”
一帮人，因为分享八卦而哄闹和感叹着，没一会儿，王源要开工了，他站在那儿，开始穿威亚，一帮人围着他。
王俊凯跟导演聊天，他说：“我昨天本来要过来的，没来得及。”
“昨天收工早呀，”导演点了点头，说，“昨天都是对白，没有动作戏，是男女主的桥段。”
“您给酌情一下，他还小呢，太亲密的是不是就……”他笑着，跟导演讲这句话，结果换来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回应。
导演什么都明白，但却不点破，他说：“我拍戏有个准则，单身演员不可能不亲密，恋爱的呢，就照顾一下家属情绪呗。”
王源突然，冲着镜头吐了吐舌头，王俊凯抬眼就看得见监视器上那张青春稚嫩的脸，于是又笑了。
导演瞄他一眼，于是也不由自主地笑，王源穿好了威亚，举起一只手，挥了挥。
事实上开机这么久，他从来没一天像现在，能够在疲劳里仍旧活泼搞怪，他某天，和远在国外的王俊凯打电话，嘻嘻哈哈，说：“我们聊天儿呢，有个姐姐的男朋友来看她了，可逗了。”
王俊凯知道，他是假装不在意自己到底去不去，事实上，在剧组，有十分亲密的人去探班，是幸福的事情；在一个临时组建的团队里，谁都想有人撑场。
人类天生爱秀，这一点难以否认。
王俊凯还有个工作要赶，已经快夜里九点钟，可王源还没到收工时间，他送王俊凯到门口，拽着他的衣服，说：“辛苦你了。”
终究，趁着夜色，王俊凯还是把他紧紧抱住了，他几十秒没说话，只是呼吸起伏，最终亲了亲王源的鬓角，说：“不要羡慕别人，别人有的，你一样都不会少。”
摄影棚像是个温热的孵化器，将那些辛劳都包容进去，然后变成一个个镜头、一部完整的作品、一个优质的演员、一名出色的导演……王俊凯转过身，冲黑暗处的王源挥了挥手。
小强很少这样调皮，他凑上来，跟王源讲：“你真幸福。”
很久很久了，在一起很久，被身边人知晓很久，相爱很久，可王源仍然会因为王俊凯而心跳和脸热，他勾着嘴角，点了点下巴，转身准备进去了。
北京终于因为雨而降下一点温度，棚里保持着它恒久不变的热情；公路上是明媚奔腾的车流，马骏把着方向盘，而后排戴口罩的王俊凯，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了……
—·全文完·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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